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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爹不战而降的消息传回京城时,我被娘亲的师姐连夜接到了药师谷。

同她的两个儿子做了十二年的青梅竹马。

两个竹马争相发誓此生非我不娶的第七年,

他们带回了一个孤女。

明明是孤女在乞巧灯会上眼馋一公子哥穿金戴银上去撩拨,

事后发现是难缠的纨绔,便诬陷是我找来毁她清白的地痞。

两人二话不说将我撇在虎狼环饲的暗巷。

我被好心人所救,蓬头垢面回来时,他们正好声好气哄着受惊的孤女,嘲笑我装腔作势。

我静静看着斥骂我的两人,心里最后一丝情绪也烟消云散。

铺开宣纸,给母亲去了回信。

“娘亲,我愿意嫁给国公府小世子,您帮我备嫁吧。”

01

顶着一身狼狈踏进院门时,我的东西全都像垃圾一般散落在院子各处。

衣物凌乱铺了一地,就连女儿家贴身的里衣都堂而皇之摊在门槛处,被进进出出的下人踩出一个个脚印。

我难堪地刚要喝止,一个箱子直直砸了出去。

来不及闪避,箱子重重擦过我手腕,散落在地。

剧烈的疼痛让我汗流浃背。

贺文舟揽着白清清出来,沉沉的黑眸不悦地盯着我,出言不善,“终于装够了舍得回来了?以为摆出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,就能让我们原谅你伤害清清的事实,做什么梦呢?赶紧过来给清清道歉。”

贺文轩紧随其后,眼底的嫌恶毫不遮掩,“你是什么晦气的东西,搞成这样来恶心清清的眼,学清清的柔弱样,装都装不像。”

我只觉可笑。

过往信誓旦旦这辈子只宠我一人的两个男人,如今把我当成了什么可怕的脏东西避之不及。

看着砸在脚边的箱子,滚出的兔子灯被枯枝刮烂,和我此刻的狼狈如出一辙。

心口难以抑制地泛起一阵钝痛。

那是去年乞巧节,我在庙会上一眼看中,要求需饮下十坛烈酒。

两兄弟都不是好酒量,喝到吐血也不肯停下。

店家怕闹出人命,只好割爱,事后还打趣我命好,有这么两个不要命的护花使者。

只可惜,他们对我义无反顾的偏爱,全都止步在白清清出现之后。

她如每一次污蔑我之后,娴熟地装出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姿态,“无虞姐姐,对不起,都怪我让你不开心了,我应该站在那里任由你找的地痞调戏的。”

她一手拉着一个贺家两兄弟,“无虞姐姐毕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,而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,我们身份有别,她想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,谁让我没有资格呢,你们别为了我和无虞姐姐不开心了。”

她死死咬着唇,双眼通红,看似为我说话,却一副忍受了极大屈辱的模样。

贺文舟和贺文轩不约而同黑了脸。

看我的眼神几乎能淬出冰渣子。

“谁说你没有资格,姜无虞不过一个罪犯之女,他爹都叛国了,还有脸自称是将军府大小姐?”

贺文轩也跟着落井下石,“连她娘亲都将她抛弃了,要不是药师谷好心收留她,她现在不是在妓坊承欢千万男子的娼女,就是富户家里人人可踩一脚的贱妾。”

我的心被绞的发痛。

恍然想起,我初来药师谷那年。

家中变故让我惶惶不安,怯懦躲在月姨身后,畏惧任何风吹草动。

贺文舟二话不说脱下他的大氅披在我单薄的肩上,耐心哄我开心。

贺文轩推出他亲手刻的我的冰雕人像,冷的直搓双手,却冲我憨憨发笑,“无虞妹妹,你别怕,以后哥哥保护你。”

冰雕非常冷,可我那日的心,仿佛浸透了暖阳。

后来,他们二人为就近照顾我,搬到我的左右院子,忙前忙后给我布置,舍不得我辛苦一分。

为了让我走出阴霾,更是从天南海北寻来我最喜爱的各式兰花,堆满院子。

整个药师谷都清楚,我是他们放在心尖上的珍宝。

直到白清清以卖身葬父的可怜身世被两兄弟带回来那日,所有的一切都变了。

我怜悯她的不幸,将她带在身边,亲如姐妹般对待。

她却背着我每日在两兄弟面前哭诉,我瞧不起她的身份,处处刁难糟践她。

还露出自己用脂粉伪造的伤口控告我的歹毒。

甚至挑衅地将我爹爹出征前留给我的平安玉髓砸的稀碎。

我惊惧悲痛,正要质问,贺文舟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,不耐道,“如果不是你虐待清清,她怎么会害怕到连个东西都拿不稳,要怪就怪你自己,都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
贺文轩小心吹着白清清的手,理所当然道,“你爹是叛国贼,他的东西便是赃物,清清帮你摔碎了那是在帮你,你还不知感恩,真是白眼狼。”

我一块一块捡起碎片,泪水在眼中打转却没落下来,看着眼前两人陌生的嘴脸,第一次清晰体会到,这里不是我的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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